第一章

當程陽靈仔細看成績單他的各科分數時, 怔住。

他的英語，148。

只扣了兩分。

甚至, 比她的分數還要高。

猛然轉過頭，睜大雙眼看他。

祝清曜註意到她的動靜，和她對視。

程陽靈張了張嘴：“我能看下你的英語卷子嗎？”

因為英語是最後一場，再加上她考得還可以，所以並沒有特意去對他的英語卷子。

對答案的時候，她138，覺得還可以。

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祝清曜考了148。

原來他只是比她少個幾分, 但現在, 比她還多十分。

程陽靈也不是不能接受祝清曜英語成績會比她高。

只是一下子高出這麽多, 難免會震驚。

祝清曜點頭，找出卷子放到她面前。

程陽靈一一看著, 沒有錯的，那扣的這兩分，就應該是作文了。

一臉不可置信看向他：“你是怎麽做到的？”

祝清曜抿唇,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可程陽靈一直看他, 頗有一種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的感覺。

內心嘆息一聲，隨便扯了個緣由：“可能是這回忽然開竅了，再加上我平時做題多。”

程陽靈點頭, 他最近確實對英語很用心, 甚至大部分的時間，她都能看見他在做英語卷子。

見她不再繼續問, 祝清曜這才松了一口氣。

期末考完, 又在學校上了一周的課，這才給他們高三放了假。

放假之前, 程陽靈看著面前的卷子，蹙了蹙眉。

這也太多了！每科都有三十多張卷子，寒假才一個月。

班級內也都在唉聲嘆氣，劉隱看見他們這個狀態，幸災樂禍的樣子毫不遮掩：“還有一百多天，你們堅持一下。”

馮傲坐在前面嘟囔：“怕是我還沒堅持到，先讓這些卷子把我難倒。”

聲音不大，但是劉隱說完話後班級內很安靜，所以馮傲的話很清楚地傳到劉隱那裏。

劉隱聽到後，看向他；“我還可以給你加卷子，你不要不知足！”

馮傲撇了撇嘴，“我很知足。”

將近二百張卷子，怎麽可能不知足。

最終，高三上學期，他們以帶回家一書包的卷子結束。

回去的路上，祝清曜幫她拿著書包，車行人多，他背著自己的書包，手裏又拿著她的，站在那裏巋然不動。

程陽靈好幾次想要要過來，他沒給，只是讓她好好站著。

下了車，程陽靈再次和他要書包。

怕他不給，主動解釋：“我可以的，你不用這麽照顧我。”

祝清曜手指稍稍擡了擡，又放回去，這才把書包給她。

接過書包，程陽靈想起來什麽，問他：“寒假還一起跑步嗎？”

祝清曜一楞，過了幾秒，才回答：“不了，也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學習了，我寒假還有安排。”

程陽靈有些失落，很快又恢覆自然：“好吧。”

祝清曜安慰她：“你好好鍛煉，好好學習，有不會的及時問我。”

程陽靈點頭。

其實她內心狐疑：他都這麽忙了，還能有時間來給她講題嗎。

背著這滿滿一書包的卷子來到臥室，程陽靈吃完晚飯，把所有卷子按照每天制定的任務整理好，同時暗暗發誓，她絕對不能拖，不然完全寫不完。

趙淑敏坐在一旁看著她整理卷子，沒出聲。

雖然高三累，但是她完全沒想到程陽靈會有這麽多卷子，等她捋完後，問她：“那你還出去跑步嗎？”

程陽靈點頭，“跑步不影響我做卷子，只要每天都寫，可以寫完。”

“那行，”趙淑敏也不多說：“你自己安排好就行。”

-

假期第一天，程陽靈穿好衣服出門，在看到對面的的大門時，楞了幾秒，也不知道祝清曜這會兒起床沒，收回實現，這才慢慢往裏跑。

她不知道祝清曜在忙什麽，但是他都說有安排了，那她也不能強迫他和她一起。

很快就到了除夕，這期間程陽靈偶爾會問祝清曜幾道題，只不過他幾乎每次都要到晚上才能給她講。

在這期間，哪怕兩個人住對門，也從未見過一次面。

就好像變成了最開始那個樣子，她沒有朋友，每天只能自己一個人。

除了微信上的消息還在提醒她，還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直到今天晚上祝清曜給她打了條視頻電話。

程陽靈接通，入目的先是他的明顯發青的眼瞼，視線逐漸擴散，整個人也沒什麽精神。

程陽靈比他先出聲：“你最近很累？”

祝清曜點頭。

程陽靈看著他神色不是特別好，抿唇：“你要適當休息的，不能把自己逼的太緊。”

祝清曜無奈扯起唇角，他也想休息，只不過他不能。

沒多說，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麽靜靜看著手機裏的對方。

過了幾分鐘，祝清曜忽然出聲：“00。”

“嗯？”

“讓我充個電。”

程陽靈以為他是說給手機充電：“你去吧。”

祝清曜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多說說話，我就充電了。”

尾音落下，程陽靈臉熱，耳朵瞬間發燙，這句話說得過於暧昧了。

況且他三陰低沈，就好似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甚至連說話都有些結巴：“說......說什麽？”

祝清曜沈思一瞬，“說說你最近幹嘛了吧，每天還都在跑步嗎？”

程陽靈點頭，她不明白有什麽可說的，她生活其實很規律。

每天早晨去跑步，一天的時間除了吃飯就是在做題。

不過祝清曜想聽，那她就順著說下去。

甚至精確到哪天做了哪套卷子。

等她說的差不多後，祝清曜忽然出聲：“把你那個計劃表發給我，我看看和你做一樣的卷子，這樣的話咱兩每天講題就方便了。”

程陽靈恍然，猜測前段時間他回她消息都是晚上是因為兩人沒做同一套卷子。

把計劃表拍了張照片發過去，祝清曜看了眼，“明天開始我按照你這個做。”

程陽靈點頭。

頓了頓，祝清曜忽然出聲：“00，你喜歡不告而別嗎？”

程陽靈眨眼，給出一個很客觀的評價：“大部分情況下，不喜歡。”

孫冉冉那樣，她不喜歡。但是如果有什麽難言之隱，她能理解，但內心多少會有些介意。

祝清曜抿唇。

註意到他的不對勁，問他：“是你最近發生什麽事了嗎？”

祝清曜搖頭，扯起唇角：“就是忽然想到了問問你，好了，我充電結束了。”

祝清曜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00，新年快樂。”

程陽靈彎唇，“新年快樂。”

祝清曜看著手機屏幕，內心嘆息一聲。

00啊，希望你每天都很快樂。

掛斷電話，程陽靈腦海中發現的全是祝清曜剛剛在視頻裏疲憊的樣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找出手機，再次給他發了條消息。

程陽靈：【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你今天狀態很不好。】

盯著屏幕等了幾分鐘，沒被回覆，估摸著他應該是去睡覺了，把手機放到一旁，開始醞釀睡意。

迷迷糊糊之際，她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夢裏的祝清曜很累很累，累到每天不再和她說話，最後甚至覺得她煩還和她絕交。

在祝清曜和她說絕交的那一刻，程陽靈猛然驚醒，大口喘著氣，摸了摸額頭，發涼。

等情緒平覆下來，後知後覺意識到，是夢。

在心裏想了好幾遍夢都是相反的，這才去洗漱。

寒假一個月的時間，程陽靈已經瘦到100斤，她最近瘦下來的進度很慢，不過沒有原來那麽胖，她很知足。

很快就開了學，趙淑敏看著她收拾東西，嘆息一聲：“總算開學了，這一寒假給你買了三盒筆芯，一盒筆了。”

程陽靈收拾書包的手一頓，說出一句事實：“可能，開學後，會更費。”

趙淑敏看著她的書包，深吸一口氣：“沒事，熬過著最後一百天就好了。”

程陽靈忽然想起來，她自從不想學醫後，還沒和趙淑敏這件事，扭過頭看她：“我不準備學醫了。”

不等對方問，她主動說：“我想當老師。”

趙淑敏對這方面沒什麽意見，只要她喜歡就行。

-

開學後，班內人都在說這個寒假作業很多，都沒什麽時間出去玩。

上學的路上，程陽靈就註意到祝清曜現在比除夕那晚的狀態好很多，不過開學第一天，他還在犯困，程陽靈有些不理解，看著他實在很困，戳了戳他。

“你睡吧，有什麽事我喊你。”

祝清曜半闔著眼點頭，而後趴到桌子上。

程陽靈看著他側臉，發呆。

他睫毛很長，稍稍往上翹，閉上眼的時候在眼瞼處投下一層陰影，程陽靈的手往前伸了伸。

一點一點的，從她的課桌，來到他的眼睛前，只是當他溫熱的呼吸灑在她手腕處時，這才緩過神來。

怔怔看著面前的手。

她剛剛，居然想戳他的睫毛。

他是怎麽做到，什麽都不做，就能夠吸引她不自覺靠近他的。

頓了下，程陽靈扯起唇角，是她對他有了一些心思，所以才會不自覺向他靠攏。

收回手，放進書包內膽裏。

她寒假又給祝清曜寫了兩封情書，已經五十封了。

小心翼翼把情書拿出來，放到桌洞裏，準備找到時機塞進他那裏。

劉隱進來給他們開了一個班會，大概是圍繞著收心和抓緊時間學習展開。

在他講到一半的時候，祝清曜迷迷糊糊醒過來，還沒睡醒。

視線逐漸定焦，眼神迷茫看向講臺方向。

程陽靈第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彎起眉眼。

就好像是不小心被大人吵醒的小孩子，不明情況看向吵醒他的源頭。

劉隱說完就走了。

等劉隱說完後，祝清曜再次趴回去，只不過這次沒閉眼，趴在桌面看著程陽靈。

程陽靈正在看語文課本，不經意間和他對視上，兩人目光相撞，楞住。

瞬間緊張起來，她怕剛剛她所有的小動作都被祝清曜註意到，現在屬於秋後算賬。

遲疑問他：“怎麽了嗎？”

祝清曜稍稍晃動腦袋，“沒怎麽，就是怎麽感覺，好久沒看見你了。”

“......”

程陽靈語氣平靜，說出一句事實：“咱倆一個寒假都沒見面。”

唯一的一次見面，還是除夕夜那晚的視頻。

和高二那年相比，時間確實短了許多。

祝清曜聽完她的話，過了幾秒，猛地坐起來。

“00，快讓我看看，你瘦多少。”

“......”

她不明白他是怎麽就扯到這裏的，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一小節手腕。

祝清曜順著看去，現在的她，腕骨明顯。

視線逐漸從手腕挪到她的臉上。

程陽靈擡眸看他。

不知道為什麽，她這次，沒有絲毫畏懼的，敢和他對視。

眼裏的光亮一閃一閃的，似乎是在等他說一些誇獎的話。

她眼神透亮，現在的程陽靈，下巴稍尖，就連臉頰兩側的顴骨也露了出來。

過了幾秒，祝清曜緩緩出聲：“瘦了很多。”

馮傲聽到聲音後，回過頭，看了程陽靈一眼，震驚：“確實，靈靈你又瘦了。”

程陽靈抿唇，小聲解釋：“太胖了不好看，這一年一直在鍛煉。”

馮傲知道程陽靈這一年一直在鍛煉，只不過現在的她和當初高二剛開學時做對比，真的瘦了很多。

“你瘦了多少斤了？”

“40。”說著，程陽靈還伸出四根手指給他比了比。

馮傲睜大雙眼，聲音也不自覺提高：“40？”

聲音過大，班內不少人回頭看他們。

祝清曜幽幽擡眼：“你小點兒聲。”

馮傲抿唇，看向程陽靈。

程陽靈點頭：“大家都很瘦，我就想著也瘦一點。”

馮傲哦了聲，“這樣也挺好的。”

頓了下，又補充：“原來那樣也很好。”

祝清曜瞅他，應聲：“原來也不胖，00怎麽樣都好看。”

氣憤瞬間安靜。

程陽靈和馮傲齊齊看他。

程陽靈甚至覺得自己臉是熱的。

他怎麽能當著馮傲的面，說出這麽讓人容易誤會的話！

馮傲無語一瞬，看了他一眼扭頭又看向程陽靈：“還準備繼續減肥嗎？”

程陽靈不自在點頭，臉上的熱意還沒完全消散：“想到95就不減了。”

馮傲沈思一瞬：“其實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已經可以了，不用太瘦。”

程陽靈彎唇：“我就試試，不能瘦下來，現在這樣我也很知足了。”

只是，她還想繼續試一試。

她還答應孫冉冉要瘦下來給她看呢，如果最後止於100斤，她也不會覺得遺憾。

沒有任何給他們適應新學期的時間，開學第一天，各科老師開始講寒假作業，程陽靈努力跟著。

三天時間，各科寒假作業已經全部講完，開始進入第二輪覆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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